第二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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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是當年，這些書，應該早在青州之前就看過了吧？欺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青州，是不是僅僅存在於自己夢境之中，並不曾存在過嗎？
夜已過半，在書房之中的明安的燈燭依舊是亮著，一旁的小丫鬟也只剩下兩個在那裏聽候使喚，大丫鬟也就只有水袖還在那裏守夜。
水袖看著自己的主子這個樣子，不禁的有幾分的心疼來。這人人都說自家主子風光，是這華國第一世家的主母，這出身雖然說是不及皇後，可是卻比皇後還讓人羨慕。
因為這皇帝的後宮之中有三宮六院，這張家雖然說後院也是有姬妾，但是與後宮相比，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而且還有著沈家的身份在那裏，只要是不犯什麽大錯的話，基本上這位子是穩穩當當的。這張沈兩家已經是持續了數百年了，這家主夫人的位子，除非是早逝，不然的話鮮少有換人的。
可是，殊不知正在處在這個位子的明安，雖然說在外人眼中是無限的榮光的，可是這付出的在水袖看來卻也比身在皇後之位的人還要多。
出身沈家的水袖自然是知道每一個嫁到張家的沈家女和嫁到沈家的張家女，這身上背負著的基本上都是關乎這兩家的生死榮辱。如今自己和這些丫鬟們雖然說是在這裏陪著自家主子熬著，但是到了明日的白天就換做是舞袖來服侍著，而自家的主子呢？可是一刻都不曾歇息。
水袖想到了這裏也便再一次的去上前催促，這主子的身體雖然說是她們自己的，可是也不能就這麽的折騰吶。但是這一次的結果，和上一次並沒有多大的不同，依舊是換上了幾根比較明亮一些的燈燭之後輕聲的退下了。
另外的一邊的淩郡王府小竹林之中的小屋裏，周邵正在那裏看似是很認真的寫字。可是他都那麽的久了，也僅僅的是反覆的些著一個字“安”。
沈明安，你說，我該如何的護著你一世安逸呢？為什麽，你對別人都是那麽的果斷的一個人，可是偏偏的在面對那個人的時候，就步步退讓呢？
當初的那個清倌人舞絮讓你傷的那麽的重，我本來以為就你這樣的一個性子，怎麽說那個舞絮即便是不死，也會生不如死。可是到頭來呢？你竟然是放過了她，還讓張霖把她給帶走了？
這次，他後院裏的小妾有孕了，你這個樣子，很明顯的就是要放過她了。難不成這也是你們張沈兩家所教授的賢良大度？
還是說，沈明安，我該說你善良嗎？
可是今日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你並不是良善之人，你若良善，又怎會對馬紋一點餘地都不留呢？是啊，沈家女哪裏有十足的良善張家主母又怎麽會良善？馬紋動了張沈兩家的底線，所以你不姑息。那沈明樺呢？那個舞姬呢？她們難道不是一次次的觸犯了你身為主母的底線了嗎？你為什麽會一次又一次的姑息？
你不是良善，你只是遇著了與他有關的事情之後……
沈明安，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如此做法，是對張霖的不在意，還是過於的在意？你若在意，怎麽會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若是不在意，也不應該這麽的容忍吧？
周邵想著，這筆下的字，依舊是寫不好，不知道是想不明白還是因為這字沒有寫好，這一怒之下便掀翻了書桌，這寫好的“安”字遍布了整個房間之中。
他很少生氣的，發怒的時間就更加的少了，還記得上一次也是在這個地方，和現在一樣的場景，那個時候，也是滿屋子的“安”字。那一次，她闖進了張霖的別苑之中，被張霖手下的人所傷。
這房間之中空無一人，他癱坐在地上，不會有人看到人前如圭如璧的淩郡王周邵會有這麽的落魄的樣子。待第二天的時候，也許會有一個侍女出現在這裏。但是這裏會和尋常的時候一樣，一切依舊是擺放整齊。侍女有時候會依舊從庫房之中擺上上好的宣紙，但是，那些消失的宣紙之上寫的是字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因為那個每當快要清晨的時候，周邵都會將這狼藉的場面都收拾了，然後親手燒掉那些自己一筆一劃寫下的字。
☆、討要
而在第二日的清晨，明安也是會如以往一樣的穿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簡練的衣裝，發間也只是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用了幾根木簪去固定而已。這幾日的事情忙的差不多的時候，明安也是不可置否的要前去演武場了。
身為書香世家的明安，本來應在閨閣之中做一些針黹女工的活，即便是身為宗婦當家做主了，最多也就忙上一些管家查賬之類的事情。明安以前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上戰場，或者說是與那些刀槍兵器之類的東西有所沖突了，但是現在的她卻是真真的在做這些事情了。
起先是辛苦的，但是到了後面也就沒有那麽辛苦了。明安看來，既然終究是要爭鬥的，還是去戰場吧，後院的那些齷齪，還真的不如在戰場上的刀劍無眼呢？
這邊明安才剛剛的到這演武場沒多久，便見著了二房的庶女張如雯，三房的嫡女張如霓以及庶女張如零。其實說起來張家的這一代的姐妹們也並不算少，只不過是因為其他的幾個姐兒的年紀都已經大了，也是時候在閨閣之中準備嫁妝了，亦或者是這婚事定的是書香門第，也就學著些相夫教子的事情，亦或者是學習管家查賬之類的。
當然了這些東西平日裏也是有婆子們教的，不過想想也是知道的，這姑娘家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家們的手是最為小心的，已經差不多到了年紀的姑娘，自然是不會在這演武場之中風吹日曬的傷自己的容顏。
也是因著了這個緣故，所以明安每次在演武場遇著的平輩姑娘們也就只有張如霓和張如雯了。
明安知道的，張如雯定的婚事是在軍中的將領，這日後若是外放是不可少的，這張如雯看樣子是做好了隨軍的準備了，不然的話，也就不會日日的這般的刻苦了。
這張如雯的武藝，一般的情況下已經是遠勝於教授姑娘們的女教習了。因為張如雯的身手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可是張家的老家主張宗博教的。又怎麽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其實，若不是這張如雯遲早是要嫁人，這張家哪裏還有明安的份？其實，明安也是很好奇，二房那樣的風氣，竟然能夠教的出來這樣的姑娘來。
明安發現，雖然說張家的這一輩的男子都不怎麽樣，但是張家的姑娘似乎還是不錯的。無論是張如霓還是張如雯都還算不錯。這麽的一說，還真的是無心栽柳，這沈家著重培養的幾個姑娘相比起來，還真的就沒有張家養的好。當然這個想法，明安也似乎是把自己也給包括在其中了。
“四嫂！”明安正在想著，便見著了張如霓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如霓好些日子見不著四嫂，還以為四嫂不來了呢？”
“怎麽會呢？只不過前幾日有些事情纏身罷了。”明安笑道。
張如霓見明安這麽的說，還以為是主院之中的事情呢？自家祖母向來嚴厲，可能這當家的四嫂也不少受教訓，想到了這裏，就向明安投向了十分的同情的眼神。
這麽的一來還真的是讓明安感覺這張如霓的性子還真的是率真可愛。果然，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不過這也是身為武將之家的通病不是嗎？張如霓雖是嫡，但又不是長，即便是嫁到沈家這樣的事情，一般來說也輪不著她。明安估計著吧，這三房張霂等人也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妹妹去做棋子，想來這張如霓嫁給武將的可能性會更加的大上一些。
“四嫂，那個？”張如霓看著明安，似乎是有幾分的不好意思，這個樣子，很明顯的就是有事相求了。“如霓聽說四嫂先前出閣之前精通調香？不知是否是真？”
“好啊，五妹妹幾日不見，竟然是敢將這算盤打到四嫂身上了。”此時的明安並沒有說話，一旁的張如雯打趣的說道。
“姐姐說的哪裏的話，四嫂平日裏的事情多，如霓能夠不知道嗎？”張如霓見張如雯這麽的說了似乎也就撅起了小嘴不願意了，這時明明穿的是一身戎裝，卻偏偏的有那麽幾分的少女的嬌俏可愛來。“我只不過是覺得，三嫂平日裏既然是調香聖手，那麽這香典和香譜之類的書籍自然就是不少了。我只不過是想著向四嫂討本而已。”
“這些，我那裏確實也是有幾本，不過也都是一些的壓箱底的東西了，這霓姐兒若是不嫌棄的話，等忙完我讓婢子們找了送到你的院子裏可好？”明安聞言，倒也並不小氣，“不過這些也不過是我前些日子自己抄寫的，還請霓姐兒不要嫌棄嫂子我的字兒寫的不好才是。”
“嫂子既然是願意割愛，如霓自然是感激不盡的。”張如霓見明安這麽的說，便不禁的說道。
“四嫂你別聽她的，她呀就是惦記上了沈家珍藏的那些孤本了，不好意思去直接的找你，所以才這麽的說的。”一旁的張如雯笑道，“這京城之中誰不知道四嫂你是調香聖手，這看過的珍貴孤本數不勝數，她本想著你去教她，又料想你沒有時間，所以才想著去你那裏求幾本書看的。”
“不過是幾本平日打發時間的書罷了，哪有那麽的金貴。”明安笑道。
這香道可不就是平日裏把玩的東西嗎？精通又能夠如何，也不過是增添一些情趣罷了，若是真的是家徒四壁的話，懂這些還真的是沒有用的。那些稀世的孤本也是一樣的，也只不過是把玩額東西罷了。而且，明安也是說了的，自己給張如霓的不過是自己的手抄本罷了。至於那原先的本子，自然不能夠是明安可以帶出去的。
沈家，對於出嫁女從來都不惜金銀的，嫁妝都是異常多的豐厚，可是卻對於藏書樓裏面的書籍十分看重，即便是明安這個將要嫁到張家的嫡女也是動不得的，不過在尋常的時間裏，對明安並沒有限制，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明安手裏才會有那麽多的手抄本。
“就是，就是四嫂都沒有小氣，姐姐你倒是心疼了。”張如霓見明安這麽的說，這心情就更加的開心了。不過這些自然也是不能夠全部的去表現出來。只是高興罷了。
張如雯剛剛去說那些話，本來就是一句笑談而已，所以後面自然不會說這些，去故意的拌嘴的。而來到這演武場，本來就是要習武的，明安與這二人本來就沒有說幾句的話，婆子們就已經給諸位安置好了靶子，以及相應的重量的弓箭。
因為明安開始的最遲，所以靶子的距離最近，而弓箭也是特制的，並沒有尋常的那樣的重，反而是更加的輕巧一些，為的就是比較的方便拉開。
明安在出嫁之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閨中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雖然說這來演武場也是有一段時日了，但是完全的與張如霓等人有什麽可比性。明安看著那個看上去十分的嬌俏可愛的張如霓也能夠輕易的拉開弓箭，明安表示自己的前路多堅吶。
其實相對於射箭來說，騎馬的要求就更加的嚴格了。畢竟關於這搭弓射箭這件事情，多半是不需要明安自己親自動手的，只需要懂得這理論的一些知識，日後好不讓那些軍中的將領們給嘲笑了去就成。
但是這騎馬若是真的學不好的話，那可就是很明顯的就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了。而且，學會了騎馬至少是逃命的時候比較的方便啊。任誰都知道的這馬車絕對是沒有騎馬的速度快的。而且明安也是不能夠去乘坐馬車去指揮吧。
前幾個月，明安卻是是沒有怎麽的接觸馬術。而是這兵法比較的多上一些，這也是沈氏當初是想著讓明安又一個尋尋漸進的時間。還有就是這馬術比較的難練，萬一摔了可怎麽好？為此，沈氏也是給明安先準備了一個十分溫順的小馬。
萬事開頭難，不過好在這張府也是有教授張家姑娘的女師傅，所以在人選上，倒也並沒有什麽不合理的。騎馬的這個課程，張如霓與張如雯等幾人都是不需要學的。不過也許是因為張如霓惦記著明安的那幾本子香譜的緣故，所以在騎馬的時候，張如霓也是和女師傅們一起跟在明安的後面的。
明安騎在馬上，即便是知道這匹是很溫順的母馬，但是卻還是擋不住害怕，剛開始的還好，可是不知道是因為明安緊張的緣故呢？還是因為明安疏忽了呢？明安在拉住韁繩的時候，似乎是揪住了馬的皮毛了。就這樣的驚了馬。這一刻可還真的是嚇到了張如霓和一旁的師傅們。
待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明安墜下了馬被甩出了有一段距離。眼看著明安正要被馬踩踏的時候，這才發現原來是跟在自己的身邊的張如霓死死的捉住了馬的韁繩。
“四嫂，你沒事吧？”張如霓死死的拽住了韁繩，這手上差不多是勒出了一道血痕來。待張如霓下馬的時候，明安早就已經被一旁的女師傅們扶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中……
☆、因緣
“放心，我沒事。”明安看著張如霓，說道，“霓姐兒，剛剛多虧了你。”
“嫂子無需介懷，這是應該的。”張如霓說道，下意識的用袖口遮了一遮手上的勒痕，順道的對著一旁的連忙的趕過來小心的服侍著的婆子們說道。“看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找府醫給嫂子看看可有傷著。”
張如霓這麽的一說，婆子們立刻的反應了過來，這主母剛剛墜馬了，確實是應該去找府醫，剛剛只不過是因為被那場面給嚇得懵了。張如霓當然知道，明安雖然說沒有被馬給踩到，但是也確實是摔的不輕。畢竟是被甩出了那麽遠的距離呢？
“終究是我太沒用了。”明安現在當然是感覺到疼了，而且是渾身的好多的地方都疼，畢竟這從馬上摔了下來，這身上的許多的部位當然會被摔的青了。
“嫂子快別這麽的說，誰沒有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呢？”張如霓說道。
之後，明安自然就不會接著在這演武場待著了，傷成了這樣，又得是好幾天的不能夠來。想到這裏，明安還真的是覺得自己當真是有那麽點“沒用”。
很快的就有人給明安擡過來了一個軟塌，而且這府醫來的速度倒也是挺快的。在此之前明安也曾自己去檢查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傷到骨頭，雖然說是渾身的疼，但是在之前的時候學的一些東西還是有些用處的，比如這剛剛摔下去的時候，明安前些日子學的那些身手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然的話，摔得一定是比現在要嚴重的多得多。
但是，這件事情也不能小看，畢竟是摔傷了。所以這些天是要日日的去泡藥湯的。這張家不愧是行伍出身的，這府醫的醫術尤其是對於外傷，以及是陳年的舊傷都很在行。
當然了，以前在沈家的時候，沈家的府醫多半的精通養生、續命的。因為沈家的人基本上都不過是一些讀書人，上不得戰場，自然也就很難說去受什麽傷，即便是有也多半是風寒感冒之類的，還有就是後院的姑娘們的調理之類的一些藥方了。很少有跌打損傷的。
但是張家就不同了，可以說，這張家的主子沒有不受過傷的。而且上過戰場之後，這陳年老傷在年老的時候，也是會被暴露出來的。還有在戰場之上受重傷回京城醫治的，即便是後院，姑娘們也會如剛剛的明安這樣，因為各種原因受些個跌打損傷之類的。
所以，這府醫的醫術好，而且比較的專註這些，所以很快的就按著了明安自己的情況和給明安開了傷藥。所以這個時候，明安也還真的只能安安靜靜的養傷了。
“夫人，您說這一次你落馬會不會是另有蹊蹺？”明安回了院子之後，舞袖率先問道。在高門大戶之中，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要說是再常見不過了。她們四個人在服侍明安之前，早早的就已經被選定了給嫡女作為陪嫁的，這方面的也會被多多的培養一番。
“張家的演武場重地，想要插手還不大容易的。”明安說道，順便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的場景，“這件事情就先暗中的查探吧，對外不要聲張。”
對於此事，明安還真的有點覺得是自己的馬術不好的緣故，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在暗中動手腳，只不過是概率不大而已。事情已經出了，明安還真的是不想鬧出來一個滿城風雨來。總不能最後流傳出她明明是馬術不好，還說是別人暗害她吧？
若是真的這樣的話，估計這沈氏聽說之後，會對她很失望吧？
在明安養傷之餘，自然也是不會忘記了張如霓的出手幫忙。所以明安回了院子之後，就讓雲袖找來了自己從沈府帶來的香方的手抄本，還有幾本是明安正經嫁妝裏的孤本也一並給了張如霓送過去。
順帶著，還有剛剛嫁過來的時候閑著無事自己做的一些香珠手釧，和一些補品之類的東西，剛剛張如霓也確實是受到了驚嚇，還有就是手上的傷，終究是自己的原因。
大恩不言謝，張如霓救了明安，明安自然也是會記在心裏的。明安自然也不想著用這些個東西就還了張如霓的情，這些不過是為了表一個態度，日後張如霓若是遇著了什麽事情的話，只要是不過分明安也是會極力的相幫的。
雖然說當初因為長姐沈明容之事，三房與長房之間並不和睦，但是明安從來都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張如霓幫了她，那麽就是幫了她。這個情她會還的。
明安選好了東西之後，挽袖很快的就前往張如霓的院子之中送過去了。張如霓雖然平日裏與明安也並不算交好，但是明安身邊的丫鬟她還是記得的。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挽袖明安身邊的大丫鬟之一。看到了送過來的東西，張如霓自然是明白了自己這個四嫂的誠意。
而且張如霓見送過來的東西之中竟然還有一個明安的手劄，看到之後就更加的是心花怒放了，這些正是自己現在所需的，便連忙的讓身邊的婢子給接了下來。並且是讓婢子賞賜了挽袖不少。
待挽袖走了之後，張如霓便忙著打開了明安送過來的書，並沒有去顧及到自己才傷到了手，這樣對於傷口的愈合，並沒有什麽好處。
旁邊之人確實是想要去勸說的，但是卻也知道自己家主子的性子，勸了也多半是無用的。所以一旁的婢子在這些日子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而且尤其是張如霓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她們可是知道自己的主子為什麽會這麽的對香品好奇了。
可不就是前些日子出門郊游的時候遇著了那個男子嗎？風姿瀟瀟清舉，卻又如玉樹之將巋。這個人，雖然說是她們之前是沒有親眼的見過，但是卻也是當真聽說過，這個人就是沈家二房的郎君，現在主母沈明安的嫡親兄長沈寬。
其實，這二婢之所以選擇隱瞞這件事情，也是因為這個人是沈寬的原因。張沈兩家世代通婚，這沈寬在士林之中的風評十分的不錯，可以說是人人都想嫁的如意郎君，自家主子心儀於他也並不算是太奇怪。
而且，二婢也能夠看的出來，這件事情不僅僅是自家主子的單相思。沈家的公子顯然的是對自己的主子也是有幾分的意思的。也正是因此，所以這二人才願意看著張如霓這樣的沈溺下去。
但是，這些也不過是這二婢的一廂情願的事情，究竟這個短緣分究竟會到什麽樣的一個結局，至少是現在都是無人知曉。張如霓現在早就已經是跑到了前些日子裏收拾出來的香房之中去了。之後沒過多久，別苑之中沈寬的桌案之上就多了一盒聞上去便知道是用極品的材料做成卻有那麽幾分焚琴煮鶴的意味的盤香。
一旁服侍的婢子也算是跟了沈寬這麽多年了，自然也知道這些多半又是前幾天主子偶然之間遇著的那張家的小姐讓人送過來的。文人愛清談，著文章的時候，也是十分的喜歡焚香。所以這張家的小姐便讓人給送來了這盤香嗎？
“去吧。”沈寬看著這桌子上的東西，示意婢子用這些香。
“這，主子這香雖然是用料名貴，但是五行很明顯的是有幾分的不符的，您……”婢子想著接著說下去，可是卻被沈寬的目光給制止了。
沈寬嗅著香爐之中散出來的味道，這味道雖然說是不夠純熟，但是卻也有幾分的熟悉的味道，想來也應該是得了妹妹的指點了吧，不然的話，又怎麽會和妹妹送來的那麽的相似呢？
看來，她應該是和妹妹的關系不錯，這樣，也好。沈寬不禁的有幾分的釋然，這樣，對大家都好。這一段情，自己終究是沒有辦法去回應了，這殘破的身軀，庇護不了妹妹，又怎麽可能值得她去托付終身呢？
生者寄也，逝者歸也。既然是清談之中的翹楚，又怎麽會真的是貪戀這世間的榮華。先前，他所不放心的只有他的妹妹沈明安，但是，他對於自己的妹妹明安也是有足夠的自信的，相信她能夠過得好，相信自己的父親叔伯和沈家會給她相應的庇護。可是就當他慢慢的對明安放下心來的時候，另外的一個人卻走進了他的心裏讓他有點去貪戀這凡塵俗世、世間景色了。
什麽時候呢？她和自己的第一次相遇應該不是在郊游的那次吧，應該是自己在自己歸來之後，前來拜訪張家的叔伯的時候吧。
想到了這裏，沈寬不禁的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回憶吧。整個房間之中，都彌漫著香爐所散發出來的味道。這一刻沈寬真的是希望上天能夠多給他幾個月的時間，哪怕只是幾個月，也好啊。
☆、無憂
沈寬靜默的看著窗外，房中香爐之中早就已經有了裊娜煙霧繚繞。果然這最先開始制香的人，並不適合去動用這種比較繁雜的種類的。
明安也許是不知道，張家的姑娘雖然有去學烹茶調香的，但是張如霓明顯的是不在之中的。若不然的話，明安一定會挑上幾個比較基礎的本子，而不是將自己尋常用的比較熟絡順手的基本冊子給了她。讓她用這君臣佐使並不明確的東西來禍害自己的兄長。
房中的味道雖說不算嗆人，但是像沈寬這種習慣了明安送來的香料的人來說，區別可真的是大了。張如霓自己之所以沒有發現，是因為張家從來都不會請調香手藝特別高超的師傅的，而香料名貴，一般的師傅單單的是這香料也很少見過，也拿不準。這才造成了這樣的事情。
沈寬在這等的煙霧繚繞之下，本能的輕聲的咳嗽了幾聲。一邊在身邊長久服侍的侍女希言連忙的上前去想要動手去除了香爐裏面還沒有燃盡的香。卻不想這還沒有來得及伸出手，就已經被沈寬給制止了。
“公子，是奴婢逾越了。”希言連忙的跪到地上說道，對上的卻是沈寬淡漠的表情。
“公子，您知道的，奴婢是為您的身子著想，才……”
“既然是知道逾越了，那麽這越粗代庖的事情就不要接著做了。”
這希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沈寬給制止了。
“是，公子，奴婢知道了。”希言擡頭看了一眼沈寬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剛剛說的話，雖然聽上去是在呵責，但是語氣卻並不算嚴厲。甚至還包含著幾分無奈。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依舊不敢去拒絕，從青州開始，希言就跟著沈寬走便了整個華國。這之中遇見了多少的佳人，多少的傾心，他都不為所動，也有一兩個動了邪念的，想要算計的。希言跟著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公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好說話的，但是這實際上也並不是一個人人拿捏的人，相反，那些妄圖算計自家公子的女子，下場到最後都不怎麽好。所以這一次，也是一樣的。喜怒不形於色，早就已經是他最好的說明了。
希言悻悻的退下，卻在走之前悄悄的打開了沈寬房間裏面的窗戶，現在風並不大，裏面的香味那麽濃烈終究是對身體不好。做完了這些之後，希言強迫自己忍著淚走出了沈寬的房間。
“你知道的，我現在能夠為給的，也僅僅是將這香點燃，至於別的，就真的做不了了。”沈寬坐在那裏默念道，“或許，當初我不應該駐足，就沒有以後的事情了。”
當初，是自己自私了，裝作不相識就好了，為什麽一定要駐足轉身呢？現在，我又該拿你如何呢？當初他一向是率性而為，見著了，喜歡便是喜歡。可是後面她就後悔了，真的是後悔了。
想著想著，沈寬就恍惚的睡在了塌上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長的時間，一陣子鈴鐺的聲音傳到了沈寬的耳中。
“這裏精致清幽，確實是一個好去處，容之的日子過得是好生愜意。”說話的這人是周邵，也是沈寬來京城之後能夠通心意的人之一吧。“今日不請自來，雖然說是有幾分的冒昧唐突，但是相信容之應該不會介意的對吧？”
碌碌之聲夾雜著鈴鐺的聲音，沈寬早就應該猜想到是他周子將了，沈寬掙開眼，順手拿起了手中的麈尾，“既然子將願意來，自然沒有什麽在意與不在意的。只是聽聞最近子將最近是俗物纏身，並不得空。因此，寬才不敢冒昧的邀約。”
“哈哈哈，這向來行事隨心的沈容之怎麽也變得瞻前顧後了起來了。”周邵聽了之後大笑道。“如此，可不像是我等這些人記憶中的沈容之。沈容之從來都不在意這些虛禮的，想要我來，下帖子便是。當然，即便沈容之不下帖子，在下依舊會不請自來……”
“子將豁達，寬難免成了俗人了。但話雖如此，寬也是背負了沈氏之名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總不能拿張沈兩家的榮辱來開玩笑吧？”沈寬面不改色的說道，“子將所求的，所為的，早就不是我等這種竹林之人能夠猜得透的了。道不同 ，不相為謀。這些寬明白。”
“你知道？”周邵聽聞之後大驚失色。
“方才還是猜測，現在應該可以確定了。”沈寬失笑道，“此事，應有舍妹一份吧？”
周邵應下了，表示承認。她倒也不擔心是明安透漏的，這多半應該是被沈寬給看到了端倪了，再加上剛剛自己的那個失神，估計是他猜到了。自己迎娶了沈明寄，終究還是暴露了幾分，別人是不會多想，但是若這個人聰明如沈寬呢？
“子將好自為之……”沈寬在聽了自後，勾起了唇角說道。
“你竟然不擔心你們沈家了？”周邵聽聞有些的意外，他本來還以為沈寬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會開口阻止也說不定。
他可是十分的清楚沈家人的為人了，這對待外面的事物，甚至是朝廷上的差事都敢去虛以為蛇的搪塞，但是若是真的是關系到了家中事物，沒有一件敢輕易為之的。
“有她在，即便是子將敗了，應當也連累不到沈家的。”沈寬說著，垂下了眼簾。
慧極必傷，周邵看著沈寬現在的這個樣子，腦海之中第一次想到了這個詞，沈家兄妹二人，表面上是溫順無害，可是這心裏卻比誰都清楚。前些日子，他見了沈明安為某些人做的那些傻事。而沈寬雖然不像沈明安那樣的對於某些人極力的維護，可是這房中的味道又說明什麽呢？
明知道自己的身子早就已經超出負荷了，可以依舊縱容這些傷到自己身子的東西。周邵來了沒有多久，婢子就已經擺上了棋盤，之後希言就走了進來，換下了香爐。這一次因為有周邵在，沈寬倒也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剛剛那殘留的味道，又怎麽不被周邵所察覺呢？
“原來，容之是什麽都知道了。”一邊下棋，周邵一邊說道，“難不成容之就不擔心？”
“在下若是開口，將舍妹托付給子將，子將會應下嗎？”沈寬反問道。
“這……”
“公子，張小姐來了。”
就在周邵要接著說下去的時候，希言走了進來說道，她口中的張小姐自然就是張如霓無二了。此時一盤棋還沒有下完，周邵當然不會離去了。張如霓今日好不容得來了一次出門的機會當然也不會就這麽錯過。好在，張家是武將之家，張家的姑娘受的約束也並沒有那麽的緊，況且如今的張如霓穿的是一襲男裝，騎馬而來。希言知她，也是因為見過而已。
“來了？”
“剛好是經過，便來看看。”張如霓說道，將目光投向了另外一邊下棋的周邵。雖然她並沒有見過周邵，但是也在士林之中聽聞了這樣的一個人物。淩郡王周邵與沈寬齊名冰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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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過半，在書房之中的明安的燈燭依舊是亮著，一旁的小丫鬟也只剩下兩個在那裏聽候使喚，大丫鬟也就只有水袖還在那裏守夜。
水袖看著自己的主子這個樣子，不禁的有幾分的心疼來。這人人都說自家主子風光，是這華國第一世家的主母，這出身雖然說是不及皇後，可是卻比皇後還讓人羨慕。
因為這皇帝的後宮之中有三宮六院，這張家雖然說後院也是有姬妾，但是與後宮相比，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而且還有著沈家的身份在那裏，只要是不犯什麽大錯的話，基本上這位子是穩穩當當的。這張沈兩家已經是持續了數百年了，這家主夫人的位子，除非是早逝，不然的話鮮少有換人的。
可是，殊不知正在處在這個位子的明安，雖然說在外人眼中是無限的榮光的，可是這付出的在水袖看來卻也比身在皇後之位的人還要多。
出身沈家的水袖自然是知道每一個嫁到張家的沈家女和嫁到沈家的張家女，這身上背負著的基本上都是關乎這兩家的生死榮辱。如今自己和這些丫鬟們雖然說是在這裏陪著自家主子熬著，但是到了明日的白天就換做是舞袖來服侍著，而自家的主子呢？可是一刻都不曾歇息。
水袖想到了這裏也便再一次的去上前催促，這主子的身體雖然說是她們自己的，可是也不能就這麽的折騰吶。但是這一次的結果，和上一次並沒有多大的不同，依舊是換上了幾根比較明亮一些的燈燭之後輕聲的退下了。
另外的一邊的淩郡王府小竹林之中的小屋裏，周邵正在那裏看似是很認真的寫字。可是他都那麽的久了，也僅僅的是反覆的些著一個字“安”。
沈明安，你說，我該如何的護著你一世安逸呢？為什麽，你對別人都是那麽的果斷的一個人，可是偏偏的在面對那個人的時候，就步步退讓呢？
當初的那個清倌人舞絮讓你傷的那麽的重，我本來以為就你這樣的一個性子，怎麽說那個舞絮即便是不死，也會生不如死。可是到頭來呢？你竟然是放過了她，還讓張霖把她給帶走了？
這次，他後院裏的小妾有孕了，你這個樣子，很明顯的就是要放過她了。難不成這也是你們張沈兩家所教授的賢良大度？
還是說，沈明安，我該說你善良嗎？
可是今日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你並不是良善之人，你若良善，又怎會對馬紋一點餘地都不留呢？是啊，沈家女哪裏有十足的良善張家主母又怎麽會良善？馬紋動了張沈兩家的底線，所以你不姑息。那沈明樺呢？那個舞姬呢？她們難道不是一次次的觸犯了你身為主母的底線了嗎？你為什麽會一次又一次的姑息？
你不是良善，你只是遇著了與他有關的事情之後……
沈明安，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如此做法，是對張霖的不在意，還是過於的在意？你若在意，怎麽會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若是不在意，也不應該這麽的容忍吧？
周邵想著，這筆下的字，依舊是寫不好，不知道是想不明白還是因為這字沒有寫好，這一怒之下便掀翻了書桌，這寫好的“安”字遍布了整個房間之中。
他很少生氣的，發怒的時間就更加的少了，還記得上一次也是在這個地方，和現在一樣的場景，那個時候，也是滿屋子的“安”字。那一次，她闖進了張霖的別苑之中，被張霖手下的人所傷。
這房間之中空無一人，他癱坐在地上，不會有人看到人前如圭如璧的淩郡王周邵會有這麽的落魄的樣子。待第二天的時候，也許會有一個侍女出現在這裏。但是這裏會和尋常的時候一樣，一切依舊是擺放整齊。侍女有時候會依舊從庫房之中擺上上好的宣紙，但是，那些消失的宣紙之上寫的是字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因為那個每當快要清晨的時候，周邵都會將這狼藉的場面都收拾了，然後親手燒掉那些自己一筆一劃寫下的字。
☆、討要
而在第二日的清晨，明安也是會如以往一樣的穿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簡練的衣裝，發間也只是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用了幾根木簪去固定而已。這幾日的事情忙的差不多的時候，明安也是不可置否的要前去演武場了。
身為書香世家的明安，本來應在閨閣之中做一些針黹女工的活，即便是身為宗婦當家做主了，最多也就忙上一些管家查賬之類的事情。明安以前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上戰場，或者說是與那些刀槍兵器之類的東西有所沖突了，但是現在的她卻是真真的在做這些事情了。
起先是辛苦的，但是到了後面也就沒有那麽辛苦了。明安看來，既然終究是要爭鬥的，還是去戰場吧，後院的那些齷齪，還真的不如在戰場上的刀劍無眼呢？
這邊明安才剛剛的到這演武場沒多久，便見著了二房的庶女張如雯，三房的嫡女張如霓以及庶女張如零。其實說起來張家的這一代的姐妹們也並不算少，只不過是因為其他的幾個姐兒的年紀都已經大了，也是時候在閨閣之中準備嫁妝了，亦或者是這婚事定的是書香門第，也就學著些相夫教子的事情，亦或者是學習管家查賬之類的。
當然了這些東西平日裏也是有婆子們教的，不過想想也是知道的，這姑娘家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家們的手是最為小心的，已經差不多到了年紀的姑娘，自然是不會在這演武場之中風吹日曬的傷自己的容顏。
也是因著了這個緣故，所以明安每次在演武場遇著的平輩姑娘們也就只有張如霓和張如雯了。
明安知道的，張如雯定的婚事是在軍中的將領，這日後若是外放是不可少的，這張如雯看樣子是做好了隨軍的準備了，不然的話，也就不會日日的這般的刻苦了。
這張如雯的武藝，一般的情況下已經是遠勝於教授姑娘們的女教習了。因為張如雯的身手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可是張家的老家主張宗博教的。又怎麽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其實，若不是這張如雯遲早是要嫁人，這張家哪裏還有明安的份？其實，明安也是很好奇，二房那樣的風氣，竟然能夠教的出來這樣的姑娘來。
明安發現，雖然說張家的這一輩的男子都不怎麽樣，但是張家的姑娘似乎還是不錯的。無論是張如霓還是張如雯都還算不錯。這麽的一說，還真的是無心栽柳，這沈家著重培養的幾個姑娘相比起來，還真的就沒有張家養的好。當然這個想法，明安也似乎是把自己也給包括在其中了。
“四嫂！”明安正在想著，便見著了張如霓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如霓好些日子見不著四嫂，還以為四嫂不來了呢？”
“怎麽會呢？只不過前幾日有些事情纏身罷了。”明安笑道。
張如霓見明安這麽的說，還以為是主院之中的事情呢？自家祖母向來嚴厲，可能這當家的四嫂也不少受教訓，想到了這裏，就向明安投向了十分的同情的眼神。
這麽的一來還真的是讓明安感覺這張如霓的性子還真的是率真可愛。果然，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不過這也是身為武將之家的通病不是嗎？張如霓雖是嫡，但又不是長，即便是嫁到沈家這樣的事情，一般來說也輪不著她。明安估計著吧，這三房張霂等人也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妹妹去做棋子，想來這張如霓嫁給武將的可能性會更加的大上一些。
“四嫂，那個？”張如霓看著明安，似乎是有幾分的不好意思，這個樣子，很明顯的就是有事相求了。“如霓聽說四嫂先前出閣之前精通調香？不知是否是真？”
“好啊，五妹妹幾日不見，竟然是敢將這算盤打到四嫂身上了。”此時的明安並沒有說話，一旁的張如雯打趣的說道。
“姐姐說的哪裏的話，四嫂平日裏的事情多，如霓能夠不知道嗎？”張如霓見張如雯這麽的說了似乎也就撅起了小嘴不願意了，這時明明穿的是一身戎裝，卻偏偏的有那麽幾分的少女的嬌俏可愛來。“我只不過是覺得，三嫂平日裏既然是調香聖手，那麽這香典和香譜之類的書籍自然就是不少了。我只不過是想著向四嫂討本而已。”
“這些，我那裏確實也是有幾本，不過也都是一些的壓箱底的東西了，這霓姐兒若是不嫌棄的話，等忙完我讓婢子們找了送到你的院子裏可好？”明安聞言，倒也並不小氣，“不過這些也不過是我前些日子自己抄寫的，還請霓姐兒不要嫌棄嫂子我的字兒寫的不好才是。”
“嫂子既然是願意割愛，如霓自然是感激不盡的。”張如霓見明安這麽的說，便不禁的說道。
“四嫂你別聽她的，她呀就是惦記上了沈家珍藏的那些孤本了，不好意思去直接的找你，所以才這麽的說的。”一旁的張如雯笑道，“這京城之中誰不知道四嫂你是調香聖手，這看過的珍貴孤本數不勝數，她本想著你去教她，又料想你沒有時間，所以才想著去你那裏求幾本書看的。”
“不過是幾本平日打發時間的書罷了，哪有那麽的金貴。”明安笑道。
這香道可不就是平日裏把玩的東西嗎？精通又能夠如何，也不過是增添一些情趣罷了，若是真的是家徒四壁的話，懂這些還真的是沒有用的。那些稀世的孤本也是一樣的，也只不過是把玩額東西罷了。而且，明安也是說了的，自己給張如霓的不過是自己的手抄本罷了。至於那原先的本子，自然不能夠是明安可以帶出去的。
沈家，對於出嫁女從來都不惜金銀的，嫁妝都是異常多的豐厚，可是卻對於藏書樓裏面的書籍十分看重，即便是明安這個將要嫁到張家的嫡女也是動不得的，不過在尋常的時間裏，對明安並沒有限制，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明安手裏才會有那麽多的手抄本。
“就是，就是四嫂都沒有小氣，姐姐你倒是心疼了。”張如霓見明安這麽的說，這心情就更加的開心了。不過這些自然也是不能夠全部的去表現出來。只是高興罷了。
張如雯剛剛去說那些話，本來就是一句笑談而已，所以後面自然不會說這些，去故意的拌嘴的。而來到這演武場，本來就是要習武的，明安與這二人本來就沒有說幾句的話，婆子們就已經給諸位安置好了靶子，以及相應的重量的弓箭。
因為明安開始的最遲，所以靶子的距離最近，而弓箭也是特制的，並沒有尋常的那樣的重，反而是更加的輕巧一些，為的就是比較的方便拉開。
明安在出嫁之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閨中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雖然說這來演武場也是有一段時日了，但是完全的與張如霓等人有什麽可比性。明安看著那個看上去十分的嬌俏可愛的張如霓也能夠輕易的拉開弓箭，明安表示自己的前路多堅吶。
其實相對於射箭來說，騎馬的要求就更加的嚴格了。畢竟關於這搭弓射箭這件事情，多半是不需要明安自己親自動手的，只需要懂得這理論的一些知識，日後好不讓那些軍中的將領們給嘲笑了去就成。
但是這騎馬若是真的學不好的話，那可就是很明顯的就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了。而且，學會了騎馬至少是逃命的時候比較的方便啊。任誰都知道的這馬車絕對是沒有騎馬的速度快的。而且明安也是不能夠去乘坐馬車去指揮吧。
前幾個月，明安卻是是沒有怎麽的接觸馬術。而是這兵法比較的多上一些，這也是沈氏當初是想著讓明安又一個尋尋漸進的時間。還有就是這馬術比較的難練，萬一摔了可怎麽好？為此，沈氏也是給明安先準備了一個十分溫順的小馬。
萬事開頭難，不過好在這張府也是有教授張家姑娘的女師傅，所以在人選上，倒也並沒有什麽不合理的。騎馬的這個課程，張如霓與張如雯等幾人都是不需要學的。不過也許是因為張如霓惦記著明安的那幾本子香譜的緣故，所以在騎馬的時候，張如霓也是和女師傅們一起跟在明安的後面的。
明安騎在馬上，即便是知道這匹是很溫順的母馬，但是卻還是擋不住害怕，剛開始的還好，可是不知道是因為明安緊張的緣故呢？還是因為明安疏忽了呢？明安在拉住韁繩的時候，似乎是揪住了馬的皮毛了。就這樣的驚了馬。這一刻可還真的是嚇到了張如霓和一旁的師傅們。
待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明安墜下了馬被甩出了有一段距離。眼看著明安正要被馬踩踏的時候，這才發現原來是跟在自己的身邊的張如霓死死的捉住了馬的韁繩。
“四嫂，你沒事吧？”張如霓死死的拽住了韁繩，這手上差不多是勒出了一道血痕來。待張如霓下馬的時候，明安早就已經被一旁的女師傅們扶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中……
☆、因緣
“放心，我沒事。”明安看著張如霓，說道，“霓姐兒，剛剛多虧了你。”
“嫂子無需介懷，這是應該的。”張如霓說道，下意識的用袖口遮了一遮手上的勒痕，順道的對著一旁的連忙的趕過來小心的服侍著的婆子們說道。“看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找府醫給嫂子看看可有傷著。”
張如霓這麽的一說，婆子們立刻的反應了過來，這主母剛剛墜馬了，確實是應該去找府醫，剛剛只不過是因為被那場面給嚇得懵了。張如霓當然知道，明安雖然說沒有被馬給踩到，但是也確實是摔的不輕。畢竟是被甩出了那麽遠的距離呢？
“終究是我太沒用了。”明安現在當然是感覺到疼了，而且是渾身的好多的地方都疼，畢竟這從馬上摔了下來，這身上的許多的部位當然會被摔的青了。
“嫂子快別這麽的說，誰沒有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呢？”張如霓說道。
之後，明安自然就不會接著在這演武場待著了，傷成了這樣，又得是好幾天的不能夠來。想到這裏，明安還真的是覺得自己當真是有那麽點“沒用”。
很快的就有人給明安擡過來了一個軟塌，而且這府醫來的速度倒也是挺快的。在此之前明安也曾自己去檢查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傷到骨頭，雖然說是渾身的疼，但是在之前的時候學的一些東西還是有些用處的，比如這剛剛摔下去的時候，明安前些日子學的那些身手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然的話，摔得一定是比現在要嚴重的多得多。
但是，這件事情也不能小看，畢竟是摔傷了。所以這些天是要日日的去泡藥湯的。這張家不愧是行伍出身的，這府醫的醫術尤其是對於外傷，以及是陳年的舊傷都很在行。
當然了，以前在沈家的時候，沈家的府醫多半的精通養生、續命的。因為沈家的人基本上都不過是一些讀書人，上不得戰場，自然也就很難說去受什麽傷，即便是有也多半是風寒感冒之類的，還有就是後院的姑娘們的調理之類的一些藥方了。很少有跌打損傷的。
但是張家就不同了，可以說，這張家的主子沒有不受過傷的。而且上過戰場之後，這陳年老傷在年老的時候，也是會被暴露出來的。還有在戰場之上受重傷回京城醫治的，即便是後院，姑娘們也會如剛剛的明安這樣，因為各種原因受些個跌打損傷之類的。
所以，這府醫的醫術好，而且比較的專註這些，所以很快的就按著了明安自己的情況和給明安開了傷藥。所以這個時候，明安也還真的只能安安靜靜的養傷了。
“夫人，您說這一次你落馬會不會是另有蹊蹺？”明安回了院子之後，舞袖率先問道。在高門大戶之中，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要說是再常見不過了。她們四個人在服侍明安之前，早早的就已經被選定了給嫡女作為陪嫁的，這方面的也會被多多的培養一番。
“張家的演武場重地，想要插手還不大容易的。”明安說道，順便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的場景，“這件事情就先暗中的查探吧，對外不要聲張。”
對於此事，明安還真的有點覺得是自己的馬術不好的緣故，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在暗中動手腳，只不過是概率不大而已。事情已經出了，明安還真的是不想鬧出來一個滿城風雨來。總不能最後流傳出她明明是馬術不好，還說是別人暗害她吧？
若是真的這樣的話，估計這沈氏聽說之後，會對她很失望吧？
在明安養傷之餘，自然也是不會忘記了張如霓的出手幫忙。所以明安回了院子之後，就讓雲袖找來了自己從沈府帶來的香方的手抄本，還有幾本是明安正經嫁妝裏的孤本也一並給了張如霓送過去。
順帶著，還有剛剛嫁過來的時候閑著無事自己做的一些香珠手釧，和一些補品之類的東西，剛剛張如霓也確實是受到了驚嚇，還有就是手上的傷，終究是自己的原因。
大恩不言謝，張如霓救了明安，明安自然也是會記在心裏的。明安自然也不想著用這些個東西就還了張如霓的情，這些不過是為了表一個態度，日後張如霓若是遇著了什麽事情的話，只要是不過分明安也是會極力的相幫的。
雖然說當初因為長姐沈明容之事，三房與長房之間並不和睦，但是明安從來都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張如霓幫了她，那麽就是幫了她。這個情她會還的。
明安選好了東西之後，挽袖很快的就前往張如霓的院子之中送過去了。張如霓雖然平日裏與明安也並不算交好，但是明安身邊的丫鬟她還是記得的。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挽袖明安身邊的大丫鬟之一。看到了送過來的東西，張如霓自然是明白了自己這個四嫂的誠意。
而且張如霓見送過來的東西之中竟然還有一個明安的手劄，看到之後就更加的是心花怒放了，這些正是自己現在所需的，便連忙的讓身邊的婢子給接了下來。並且是讓婢子賞賜了挽袖不少。
待挽袖走了之後，張如霓便忙著打開了明安送過來的書，並沒有去顧及到自己才傷到了手，這樣對於傷口的愈合，並沒有什麽好處。
旁邊之人確實是想要去勸說的，但是卻也知道自己家主子的性子，勸了也多半是無用的。所以一旁的婢子在這些日子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而且尤其是張如霓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她們可是知道自己的主子為什麽會這麽的對香品好奇了。
可不就是前些日子出門郊游的時候遇著了那個男子嗎？風姿瀟瀟清舉，卻又如玉樹之將巋。這個人，雖然說是她們之前是沒有親眼的見過，但是卻也是當真聽說過，這個人就是沈家二房的郎君，現在主母沈明安的嫡親兄長沈寬。
其實，這二婢之所以選擇隱瞞這件事情，也是因為這個人是沈寬的原因。張沈兩家世代通婚，這沈寬在士林之中的風評十分的不錯，可以說是人人都想嫁的如意郎君，自家主子心儀於他也並不算是太奇怪。
而且，二婢也能夠看的出來，這件事情不僅僅是自家主子的單相思。沈家的公子顯然的是對自己的主子也是有幾分的意思的。也正是因此，所以這二人才願意看著張如霓這樣的沈溺下去。
但是，這些也不過是這二婢的一廂情願的事情，究竟這個短緣分究竟會到什麽樣的一個結局，至少是現在都是無人知曉。張如霓現在早就已經是跑到了前些日子裏收拾出來的香房之中去了。之後沒過多久，別苑之中沈寬的桌案之上就多了一盒聞上去便知道是用極品的材料做成卻有那麽幾分焚琴煮鶴的意味的盤香。
一旁服侍的婢子也算是跟了沈寬這麽多年了，自然也知道這些多半又是前幾天主子偶然之間遇著的那張家的小姐讓人送過來的。文人愛清談，著文章的時候，也是十分的喜歡焚香。所以這張家的小姐便讓人給送來了這盤香嗎？
“去吧。”沈寬看著這桌子上的東西，示意婢子用這些香。
“這，主子這香雖然是用料名貴，但是五行很明顯的是有幾分的不符的，您……”婢子想著接著說下去，可是卻被沈寬的目光給制止了。
沈寬嗅著香爐之中散出來的味道，這味道雖然說是不夠純熟，但是卻也有幾分的熟悉的味道，想來也應該是得了妹妹的指點了吧，不然的話，又怎麽會和妹妹送來的那麽的相似呢？
看來，她應該是和妹妹的關系不錯，這樣，也好。沈寬不禁的有幾分的釋然，這樣，對大家都好。這一段情，自己終究是沒有辦法去回應了，這殘破的身軀，庇護不了妹妹，又怎麽可能值得她去托付終身呢？
生者寄也，逝者歸也。既然是清談之中的翹楚，又怎麽會真的是貪戀這世間的榮華。先前，他所不放心的只有他的妹妹沈明安，但是，他對於自己的妹妹明安也是有足夠的自信的，相信她能夠過得好，相信自己的父親叔伯和沈家會給她相應的庇護。可是就當他慢慢的對明安放下心來的時候，另外的一個人卻走進了他的心裏讓他有點去貪戀這凡塵俗世、世間景色了。
什麽時候呢？她和自己的第一次相遇應該不是在郊游的那次吧，應該是自己在自己歸來之後，前來拜訪張家的叔伯的時候吧。
想到了這裏，沈寬不禁的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回憶吧。整個房間之中，都彌漫著香爐所散發出來的味道。這一刻沈寬真的是希望上天能夠多給他幾個月的時間，哪怕只是幾個月，也好啊。
☆、無憂
沈寬靜默的看著窗外，房中香爐之中早就已經有了裊娜煙霧繚繞。果然這最先開始制香的人，並不適合去動用這種比較繁雜的種類的。
明安也許是不知道，張家的姑娘雖然有去學烹茶調香的，但是張如霓明顯的是不在之中的。若不然的話，明安一定會挑上幾個比較基礎的本子，而不是將自己尋常用的比較熟絡順手的基本冊子給了她。讓她用這君臣佐使並不明確的東西來禍害自己的兄長。
房中的味道雖說不算嗆人，但是像沈寬這種習慣了明安送來的香料的人來說，區別可真的是大了。張如霓自己之所以沒有發現，是因為張家從來都不會請調香手藝特別高超的師傅的，而香料名貴，一般的師傅單單的是這香料也很少見過，也拿不準。這才造成了這樣的事情。
沈寬在這等的煙霧繚繞之下，本能的輕聲的咳嗽了幾聲。一邊在身邊長久服侍的侍女希言連忙的上前去想要動手去除了香爐裏面還沒有燃盡的香。卻不想這還沒有來得及伸出手，就已經被沈寬給制止了。
“公子，是奴婢逾越了。”希言連忙的跪到地上說道，對上的卻是沈寬淡漠的表情。
“公子，您知道的，奴婢是為您的身子著想，才……”
“既然是知道逾越了，那麽這越粗代庖的事情就不要接著做了。”
這希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沈寬給制止了。
“是，公子，奴婢知道了。”希言擡頭看了一眼沈寬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剛剛說的話，雖然聽上去是在呵責，但是語氣卻並不算嚴厲。甚至還包含著幾分無奈。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依舊不敢去拒絕，從青州開始，希言就跟著沈寬走便了整個華國。這之中遇見了多少的佳人，多少的傾心，他都不為所動，也有一兩個動了邪念的，想要算計的。希言跟著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公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好說話的，但是這實際上也並不是一個人人拿捏的人，相反，那些妄圖算計自家公子的女子，下場到最後都不怎麽好。所以這一次，也是一樣的。喜怒不形於色，早就已經是他最好的說明了。
希言悻悻的退下，卻在走之前悄悄的打開了沈寬房間裏面的窗戶，現在風並不大，裏面的香味那麽濃烈終究是對身體不好。做完了這些之後，希言強迫自己忍著淚走出了沈寬的房間。
“你知道的，我現在能夠為給的，也僅僅是將這香點燃，至於別的，就真的做不了了。”沈寬坐在那裏默念道，“或許，當初我不應該駐足，就沒有以後的事情了。”
當初，是自己自私了，裝作不相識就好了，為什麽一定要駐足轉身呢？現在，我又該拿你如何呢？當初他一向是率性而為，見著了，喜歡便是喜歡。可是後面她就後悔了，真的是後悔了。
想著想著，沈寬就恍惚的睡在了塌上了。也不知道是過了多長的時間，一陣子鈴鐺的聲音傳到了沈寬的耳中。
“這裏精致清幽，確實是一個好去處，容之的日子過得是好生愜意。”說話的這人是周邵，也是沈寬來京城之後能夠通心意的人之一吧。“今日不請自來，雖然說是有幾分的冒昧唐突，但是相信容之應該不會介意的對吧？”
碌碌之聲夾雜著鈴鐺的聲音，沈寬早就應該猜想到是他周子將了，沈寬掙開眼，順手拿起了手中的麈尾，“既然子將願意來，自然沒有什麽在意與不在意的。只是聽聞最近子將最近是俗物纏身，並不得空。因此，寬才不敢冒昧的邀約。”
“哈哈哈，這向來行事隨心的沈容之怎麽也變得瞻前顧後了起來了。”周邵聽了之後大笑道。“如此，可不像是我等這些人記憶中的沈容之。沈容之從來都不在意這些虛禮的，想要我來，下帖子便是。當然，即便沈容之不下帖子，在下依舊會不請自來……”
“子將豁達，寬難免成了俗人了。但話雖如此，寬也是背負了沈氏之名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總不能拿張沈兩家的榮辱來開玩笑吧？”沈寬面不改色的說道，“子將所求的，所為的，早就不是我等這種竹林之人能夠猜得透的了。道不同 ，不相為謀。這些寬明白。”
“你知道？”周邵聽聞之後大驚失色。
“方才還是猜測，現在應該可以確定了。”沈寬失笑道，“此事，應有舍妹一份吧？”
周邵應下了，表示承認。她倒也不擔心是明安透漏的，這多半應該是被沈寬給看到了端倪了，再加上剛剛自己的那個失神，估計是他猜到了。自己迎娶了沈明寄，終究還是暴露了幾分，別人是不會多想，但是若這個人聰明如沈寬呢？
“子將好自為之……”沈寬在聽了自後，勾起了唇角說道。
“你竟然不擔心你們沈家了？”周邵聽聞有些的意外，他本來還以為沈寬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會開口阻止也說不定。
他可是十分的清楚沈家人的為人了，這對待外面的事物，甚至是朝廷上的差事都敢去虛以為蛇的搪塞，但是若是真的是關系到了家中事物，沒有一件敢輕易為之的。
“有她在，即便是子將敗了，應當也連累不到沈家的。”沈寬說著，垂下了眼簾。
慧極必傷，周邵看著沈寬現在的這個樣子，腦海之中第一次想到了這個詞，沈家兄妹二人，表面上是溫順無害，可是這心裏卻比誰都清楚。前些日子，他見了沈明安為某些人做的那些傻事。而沈寬雖然不像沈明安那樣的對於某些人極力的維護，可是這房中的味道又說明什麽呢？
明知道自己的身子早就已經超出負荷了，可以依舊縱容這些傷到自己身子的東西。周邵來了沒有多久，婢子就已經擺上了棋盤，之後希言就走了進來，換下了香爐。這一次因為有周邵在，沈寬倒也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剛剛那殘留的味道，又怎麽不被周邵所察覺呢？
“原來，容之是什麽都知道了。”一邊下棋，周邵一邊說道，“難不成容之就不擔心？”
“在下若是開口，將舍妹托付給子將，子將會應下嗎？”沈寬反問道。
“這……”
“公子，張小姐來了。”
就在周邵要接著說下去的時候，希言走了進來說道，她口中的張小姐自然就是張如霓無二了。此時一盤棋還沒有下完，周邵當然不會離去了。張如霓今日好不容得來了一次出門的機會當然也不會就這麽錯過。好在，張家是武將之家，張家的姑娘受的約束也並沒有那麽的緊，況且如今的張如霓穿的是一襲男裝，騎馬而來。希言知她，也是因為見過而已。
“來了？”
“剛好是經過，便來看看。”張如霓說道，將目光投向了另外一邊下棋的周邵。雖然她並沒有見過周邵，但是也在士林之中聽聞了這樣的一個人物。淩郡王周邵與沈寬齊名冰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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